年味儿不是淡了,只是变了
年味儿是经久不衰的话题,尤其到了年关,又站到了风口浪尖,连小学生的作文题也围着“年味儿”转。不外乎都是抱怨年味儿淡了,但大家还是在为过年准备这准备那,你说年味儿不知道去哪儿了,那你准备的都是啥?
年味儿淡了吗?
“一家人”的微信群里,小舅发来年夜饭的酒店信息,老妈、大姨等都回复“收到”。
不知从哪年开始,各家不再张罗年夜饭,而是挪到酒店吃现成的,一小家变成一大家。
亲戚们簇拥着姥姥姥爷围坐一桌,推杯弄盏,大快朵颐。时光咔嚓咔嚓,一年一张全家福,经典程度快赶上春晚了。
而今年这张照片里,不会有我和老公。因为今年过年,我们依旧是“各回各家各找各妈”的节奏。爸妈回信阳,公婆回漯河,至于我和老公,自己看着办吧!
物业前不久送来了春联,崭新的红纸油光发亮,烫金的福字,彩印的字迹,不似以前手写的春联散发一股股墨香。
我曾说让老爸手写一副春联贴上,他却说:“送的都用不完,何必呢!”
自从城市禁炮以后,爆竹声消失了,办年货也不用操心买炮了,可老妈却对此感到失落,她坚定地认为,除夕12点必须要放鞭炮。
我犹豫要不要买身新衣服,因为觉得不是那么必要,新衣服似乎不再跟过年息息相关,想穿任何时候都能穿。
于是,有人说,年味儿都淡成这样了,过年还有啥意思?
可我们理解的年味儿到底是什么?
小时候,盼一身新衣服,盼着领压岁钱,盼着平时不多见的零食美味,盼着和家人朋友团聚等等。
长大了,你盼的可能不是新衣服,而是一辆车;你也过了领压岁钱的年纪;大鱼大肉吃多了,再多零食美味也不动心了;走亲戚串门子带来的欢乐因疲惫而打了折扣。
年味儿还在,是你的心淡了。年味儿也不淡,只是变了样子而已。
过去的春晚、过去的红包、过去的拜年是年味儿,那么现在,春晚还在,红包变成了电子的,拜年可以发微信发视频,年夜饭可以去酒店吃,过年可以去旅游,新衣服可以不是红色的……
旧的习俗会被新的习俗取代,“文化就是这么增增减减地流动着”(文化学者胡野秋)。
你都有小时候,年味儿为啥不能有?女大十八变,年味儿就得一成不变?
其实我们只是放不下“小时候”的年味儿。
小时候的年味儿
小时候,过年就是一幅水墨画,浓墨重彩,古色古香。
苍茫的伏牛山腹地,洛宁兴华镇炊烟袅袅,黄土的颜色铺天盖地,夹杂着青白红绿的洛河石。
一笔晕染出点点红色,是镂空的窗花,是亮红底子的春联,趁着大大的福,落在陈年褶皱的门框上、斑驳的大门上、朦胧的玻璃窗上。
我站在灶火前,看奶奶将和了红糖鸡蛋的面切成小小的菱形,然后放到油锅里炸,一直炸到黑红色。
黑果子
接着拿漏勺盛到黑明黑明的大瓷碗里,油滋滋地冒着泡儿,甜腻的香气飘得满院都是。
这是老家的一种面点——黑果子,过年我最期盼的美食,只有奶奶做得最地道。
放凉了的黑果子静静地待在灶火上,我守在旁边,目不转睛。如果那时候认识小岳岳,我一定会在心里说:我的天呐!
还没吃,狂喜已走遍全身。
爸妈从集上买来蔬菜和肉,一家人围在灶火里包饺子,我争着要擀饺子皮,但由于速度跟不上,也只能是擀两个过过瘾。
很快,各种各样的饺子布满锅台,奶奶将一枚硬币包进一个饺子里,我死盯着那个饺子,努力把它的样子刻进脑子里,希望第二天能够吃到。
除夕之夜,我们围坐在堂屋黑黢黢的小方桌前,昏黄的灯泡贴在糊着旧报纸的土墙上,凳子在凹凸不平的土地板上晃晃悠悠。
年夜饭的菜式不能用丰盛来形容,却透着自然淳朴的味道。有肉、有鸡、有鱼,有凉粉豆腐汤,有青菜和萝卜丝,当然,还有酒。
吃过饭,我们到奶奶屋里,坐到炕上看春晚,那是一台十几寸的老式彩电,信号不太好,画面偶尔会长出一脸麻子。
那时候守岁很重要,12点的时候,老爸会到院子里放炮,我捂着耳朵在门口看着一挂鞭炮在一片漆黑中炸出无数火花,而此刻家家户户都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,此起彼伏,经久不息。
初一的早上,不能赖床,我期待着穿上新衣,红棉袄红裤子,一身都是红的。过年的新衣必须是红的。
穿上新衣之后,爸妈和奶奶就把压岁钱塞进了我的口袋,喜滋滋地我并没有去拆红包,而是跟着奶奶去灶火,看她下饺子,我还来不及回忆昨天那个包了硬币的饺子放在哪里,大铁锅里的饺子就已经开始翻滚了。
小时候的我,除了对包了硬币的饺子感兴趣,并不喜欢吃饺子,甚至可以说是难以下咽。所以,我基本吃不到硬币,因为我不吃饺子馅。
过年吃饺子所带来的仪式感,其威力不可小觑,一年就吃一回,都能让我从只吃饺子皮转变到现在的随意就能吃一大碗饺子。
哪怕不喜欢,也觉得不可或缺,对饺子,对放炮,我都有一种抵触与不喜,但却乐此不疲地顺从着。
变化中的年味儿
兜兜转转,大学毕业,在郑州过年的那些日子,风格大变。
大街小巷,张灯结彩,超市商铺被各种促销海报打扮得比小丑还花哨。
推着购物车在货架穿梭的乐趣是无法言说的。不一会儿,车子就满了。我们一趟一趟大包小包地搬运着,直到家里被塞得满满当当。
三个人的年夜饭远比以往一大家子丰盛得多,鸡鸭鱼肉不在话下,还有八宝饭、海鲜、菜蔬水果,摆了一大桌,饺子更是在年夜饭之前就包好了,照旧得包个硬币。
等我结婚之后,过年的风格又变了。
今年元旦,全家聚在一起吃饭,当我夹起最后一块腊鲫鱼,老妈说:“这是最后三条,再吃得等明年。”
于是,过完腊八,老爸就赶回信阳去采办年货,主要是准备来年的肉食,比如挂腊肉、腊鱼、腊鸡、腊鸭,去年得了一只羊腿,还挂了腊羊腿。
腌鱼块也是一大项,我们冰箱里还有一袋去年腌制的鱼块。他这回去,弄得腊味肉肉能塞满我们两家的冰箱,够吃一年的。
我唆着筷子上腊鲫鱼的汤汁,盯着空了的盘子,意犹未尽地说:“今年要多挂几条,不然不够吃。”
公婆那边有来自海外的亲朋相聚过春节,特地给我和老公留出二人世界来。
于是,为了规划过年的二人世界,我甚至开启了尘封许久的学霸模式。
上班的时候,我挥舞着胳膊,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,时不时切换着电脑窗口,劲头十足得绝对不是因为工作,而是在做出游攻略。
只是出门过个年,我搞得好像要去外太空旅行一样,一天到晚都在想攻略。
光选地方都绞尽脑汁好几天,最终选了苏州,接着是订票订酒店,然后查景点、吃的喝的、地铁、街道等细致得一个不落。最后我还不忘在年货里增加了两项:出门的新衣服。
你不承认都不行的年味儿
“过年有啥意思?”
“过年真没意思!”
这大概是我近期听到的最多的牢骚话。
然而,嘴巴不承认,身体却很诚实。小伙伴们无一例外地准备着春节放假,回家过年。
离春节还有半个多月的时候,一个个的看似在工作,其实呢:
“抢到票了么?”“还没呢,正在抢。”
“你看这衣服好看吗?”“我买了一支XXX的口红,过年的颜色!”
“给娃儿买了个平衡车,过年的礼物。”总监一边拆快递一边说。
……
我手机每天都提示着快递信息,包裹一个接一个,都是我办的年货。在办年货这件事情上,我从不含糊,毕竟一年一次,得搜肠刮肚尽可能办够了。
前几天,有位天津定居的小伙伴说他想喝胡辣汤,我调侃说给他寄一碗过去,他说那会臭的。
我就奇怪了他一个信阳人咋惦记上胡辣汤了,他说,胡辣汤的味道够重,有回家过年的感觉。
于是,我把“豫记好物”发给他,这里头不只有胡辣汤,还有道口烧鸡啥的,想吃啥买啥。不用担心寄过去会臭了。
胡辣汤都成为年货了,你还敢说年味儿淡么?
几乎所有人都在期待回家过年,并且在期待的过程中围着“过年”走着说着笑着买着。
过年才能实现的念想,这种庞大的翘首以盼,难道不算是年味儿吗?恐怕再没有比这更浓郁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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